黄裳写的《忆曾祺》手迹
汪曾祺的小说充溢着“中国味儿”。他说:“中国人必然会接受中国传统思想和文化影响。”儒、道、佛三家,“比较起来,我还是接受儒家的思想多一些”;不过,“我不是从道理上,而是从感情上接受儒家思想的。”正因为他对传统文化的挚爱,因而在创作上主张回到现实主义,回到民族传统中去,在语言上则强调着力运用有中国味儿的语言。这是他艺术追求的方向,也是他小说的灵魂。
汪曾祺的创作开了新时期小说散文化的先河。他历来主张短篇小说应有散文的成份,并曾想打破小说、散文和诗歌的界限。他有深厚的中国古代文学和民间文学的修养,尤重《世说新语》、宋人笔记、桐城散文,又师承现代文学大师沈从文,这就使他的小说确实难同散文相区别。在新时期的小说中,他的作品可说是独具一格的。
当代文坛上,能同时在小说和散文两块田地里经营,且自成一家的并不多,汪曾祺算是其中的一个。汪曾祺是公认的文体家,不仅能写一手优秀的小说,还能写一手漂亮的散文。汪氏散文可以称得上真正的文人散文,他的散文没有空泛的好为人师的大道理,也少有宏大题材,流淌在字里行间的都是文人的雅趣和爱好,弥漫着文人的情调。如果说读汪氏小说我们感受到的是诗意,读汪氏散文我们享受的则是闲情逸致。
汪曾祺看样板戏
“来的都是客,全凭嘴一张,相逢开口笑,过后不思量,人一走,茶就凉。”曾经风靡一时的《沙家浜》中不少唱段家喻户晓,就算不会唱也是耳熟能详,却没有多少人知道汪曾祺是京剧《沙家浜》的编剧。
汪曾祺是靠写小说起家,又靠写小说赢得晚年的辉煌的“著名作家”。但他和戏剧的缘分,其实并不比和小说的缘分浅,至少从时间上看,要早许多年。他晚年回忆说:“我们家乡是个小县城,没有什么娱乐。除了过节,到亲戚家参加婚丧庆吊,便是看戏。小时候,只要听见哪里锣鼓响,总要钻进去看一会儿。”此后,终其一生,他与戏剧发生过这样和那样的关系,从未远离了这门艺术。这里所说的“看”,指的并非“看戏”,而是对戏的“看法”。
在他编剧的样板戏中写了比较口语化的唱词,因为他希望唱词里有点生活气息、人物性格,有些唱词还有点朴素的生活哲理。”例如《沙家浜》里他写的“人一走,茶就凉”,《红灯记》里别人写的“穷人的孩子早当家”,都符合这个创作思路。几十年过去了,这些话流传至今,并成为经典的俗语,已经证明了它们的生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