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家级非遗也有争议
不仅市级非遗有争议,国家级非遗也有争议。去年,北京出现了三家风筝共争国家级非遗的情况,其中“北京扎燕”的传承人是工美大师费保龄,而费保龄是从“风筝曹”的传人孔祥泽那里学来的技艺。“风筝曹”没有通过预审,“北京扎燕”却通过了,并进入公示期。“风筝曹”的传人孔令民表示极度不满,多次找到相关负责人,最后该负责人称:我原来就是个小学老师,我哪懂非遗是怎么回事啊?“北京扎燕”虽最终没能通过公示,但国家级非遗中的争议,恐难因此而消失。
中篇:难解的纠结
该到哪儿报非遗
在一些非遗项目鱼龙混杂的同时,有些项目却无人问津。
“脸谱双”传人双彦对记者说:“也没人通知我们啊?”“脸谱双”是双起翔先生开创的,北京民间工艺美术只有三个国家级大师,双先生是其一。
鬃人白面临同样的问题,鬃人又称盘中戏,是北京传统工艺,但至今未能申遗,白大成先生对申遗也无兴趣:“非遗的核心是保护,如果技艺失传了,就是在我白大成脑门上錾上超级大师四个字,有什么用?”白先生已70多了,仍没有传人。
常人春,精通老北京礼俗,被认为是北京民俗界的活宝,但他申请朝阳区非遗却失败了,理由是礼俗这东西,没有实物基础。民俗学家高巍先生对此愤愤然:“联合国认可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第三条就是社会风俗、礼仪、节庆,搞非遗的人连非遗是什么都不知道,令人费解。”
北京传统艺术分为两个部分,即宫廷艺术和民俗艺术,前者以景泰蓝、玉器等为代表,后者以内画壶、风筝等为代表。宫廷艺术传承比较清晰,而民俗艺术则相对混乱。上世纪70年代末,工艺美术前辈徐峰组织人员,编辑完成了《京工巧匠》一书,收录了民俗艺术的传承情况,这在今天仍可以被认为是一把标尺,如被《京工巧匠》收录,可认为是传承有序的,相反,则传承脉络待考。
在《京工巧匠》中,收录了把子许、把子宋,“把子”是过去京剧舞台上使用的模拟兵器,制作工艺复杂,是北京工艺的代表。然而,当记者找到把子的传人宋家基先生时,他已退休多年。对于申请非遗,他的回答和许多被采访的艺人是一样的:到哪儿去申请啊?
北京民间艺术家协会的秘书长于志海先生对竞报记者说:我们知道艺人在哪里,但非遗不归我们管,而那些管非遗的人,又不知道艺人在哪里。
负责非遗的人真懂吗?
“那些老先生还一个个挺牛的,说实话,他们懂吗?”张巍提起非遗的负责机构,立刻变得言语犀利。5年来,他创办的《老北京网》影响越来越大,成了许多北京传统文化爱好者的家。
目前,负责国家级非遗评审的是中国艺术研究院,这是文化部下属的一家机构,他们对传统文化的理解水平,受到了多方质疑。国家级非遗尚且如此,省级和区级非遗的争议就更大了。
以2007年北京某厂申报的盔头为例,最终被评为北京市级非遗,并在某报上刊登了该厂“制作”的盔头的照片,居然将一个凤冠去了穗后,改称“昭君盔”。工美大师杨玉栋马上给报社写了一篇稿件,表示这是一个非常滑稽的错误,该报回复说无法更改,因为那是北京文化局社教科的广告。
杨玉栋表示,《昭君出塞》是名剧,只要看过它的人就知道真正的“昭君盔”是什么样,拿了这样的盔头申遗,居然通过了6关审查。“这些专家都审什么了?怎么审出了这么个大笑话?”这个“昭君盔”其实并不是该厂人制作的,而是出自名师李继宗之手,原本就是“凤冠”,但厂里人不懂,去了穗,改名叫“昭君盔”。
张巍认为,要想真正做好非遗工作,应成立文化遗产保护部,将文物局、宗教处、文化部、建委、旅游局和教育局相关部门整合起来,“采取备案制,而不是审批制,这样才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纠纷。”